“人无法从劳作或娱乐中得到安宁,也无法在尘世或修道院里得到安宁,只能在自己的灵魂中找到安宁。”——修道院长
10岁那年,我拨断了哥哥的吉他琴弦,面对他怒目圆睁的双眼、咄咄逼人的气势,我因胆怯而选择了沉默。于是,妈妈和哥哥“顺理成章”地将责任推给了大我两岁的姐姐,只因姐姐平时总是猝不及防地犯错。
“许多年过去了,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,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,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”。之后很长一段时间,沉默在尖叫。原来自己也曾是追风筝的阿米尔。每每想到这件事情,我都会觉得愧对姐姐。
直到一天,翻阅姐姐的作文本时,一段文字张着眼睛在对我说话:“虽然不是我犯的错,可是妈妈原谅了我,我也理应原谅妹妹”。一瞬间,感动袭满心间。在一个安静祥和的下午,我向姐姐坦白了我所有的愧疚与自责,内心也得到了释放。只要愿意,总会找到救赎的路。
也许世界上并没有好人和坏人之分,只有做了好事和做了坏事的人。正如临刑前想要捐出眼角膜的药家鑫,他也希望再次成为好人,就像夏洛克、犹大,甚至魔鬼这样一类人,也都是好端端的车轮上的一根断了的车轴,总有一天会修好的。一个人不应该一辈子背着不加解释的污点生活,宽容的社会应给他们清洗灵魂的机会。
学会原谅,原谅他人,原谅自己。在所有自然疗法中,原谅排在第一位。行走在世上,我们常常为他人所伤,或是欺骗,或是背叛,或是伤害,背负着多年的情感包袱对我们毫无益处。原谅过去的自己,原谅犯错的他人,不乱于心,不困于情,如此,安好。
曾经护理过的一位病号,我们的4床。早上交班的时候,夜班的同事偷偷告诉我说,“他脾气可不好,你不要理他。他啥操作都不让做,针也不让扎,等着G院长病区有床位转过去呢”。有了同事的告诫,我上午尽量不去管他,只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。怕他饿,催家属给他买饭,待他吃完后又把他的垃圾帮他扔了;后来见他睡着了,我轻轻将他的床头放低……渐渐地,从他的语句中我得知他是对疾病本身的抗拒与不满——自己刚30多一点就得了心梗。
我劝他说“疾病从来不会选择人,比你年轻的、先心的、肿瘤的多了,前两天才有一个八岁的孩子按压了很久,最后还是走了。您应该庆幸心梗的治疗手段已经日渐成熟……”
谈话间,他卸下了自己的乖戾,不好意思的说:“想想昨天自己的态度,还挺后悔的”。起初,我选择原谅他,因为我深知当对的一方伸出手去,错的一方会握得更紧。
很喜欢一句话:即使不原谅他人,也要放过自己。征服自己的人是最强大的人,然而毛姆笔下的沃尔特并没有。他有他的固执,爱是他的软肋和牵绊。即便工作再繁忙也无法填补他心中感情的空缺,他深爱着的妻子的出轨是他始终都迈不过去的坎。沃尔特染病也许并非意外。他没有向外发泄的出口,只有不停的折磨自己,他无法释怀,无法原谅凯蒂的背叛,尤其是在凯蒂怀上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之后。正如修道院长对凯蒂说:“人无法从劳作或娱乐中得到安宁,也无法在尘世或修道院里得到安宁,只能在自己的灵魂中找到安宁。”
一切转瞬即逝,任何事物都无关宏旨,凯蒂惊觉沃尔特死去的时候就像一台报废的机器。如果只是一部机器的话,所有的煎熬、内心的痛苦和折磨,都是多么徒劳无益啊。
人生何其短暂,世界本来就充满了苦痛,人们却还要折磨自己,这岂不太可怜了吗?漫步在郑信公园的小道上,闭上眼睛,隐约感觉到对面高层建筑“紫藤公馆”的灯光打在身上,一边聆听着“卡农和水边的阿狄丽娜”这样的纯音乐,一边闻着两侧青草和泥土的味道,瞬间忘记了所有的是非与悲喜。
(供稿:阜外华中急救中心:陈秋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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